丁磊的文創帝國現在沒有好未來

尋找第二曲線，不能在一棵樹吊死。

文丨BT財經 張津京

2022年赴美上市的中概股網際網路大廠第1批財報釋出，網易搶了個頭籌。

也許是創記錄的營收和利潤，讓丁磊有了面對市場的底氣；也許是各個核心部分經營狀況的改善，使網易的整體向好趨勢日益明顯，這一次丁磊沒有扭扭捏捏的對外發布財報，而是直接把滿意的態度公諸於眾。

“碩果累累”，就是在釋出會後針對分析師和投資者相關電話會現場，丁磊對此次財報最終的認定。而且針對於最掙錢的遊戲業務是否受國家版權號釋出制約的問題，丁磊還在釋出會現場豪氣干雲的表示，“展望2022年，我們期待為更多玩家帶來精彩紛呈的新遊戲，夯實穩健發展之路。”同時他也正式宣佈，將召集全球頂尖遊戲人才，加速開拓海外市場。

支撐這樣態度的，就是剛剛釋出的一份讓所有人似乎都挑不出毛病的財報。

2月24日，網易釋出了2021財年財報。相關財報資料表明，網易各部門收入持續上漲，2021Q4淨收入244億元，2021全年淨收入876億元；非公認會計准則下，2021Q4歸屬於公司股東的淨利潤為66億元，2021年歸屬於公司股東的淨利潤為198億元。

財報還顯示，網易線上遊戲收入達到了98億美元，比2021年增長了15%，好於行業整體6.4%的增幅；遊戲淨收入佔2021全年淨收的71.7%，佔比略低於2020年的71.9%，但仍繼續引領網易成長。

因此某種意義上說，網易不是騰訊那種平臺型別引導行業發展的網際網路企業，而更像是一個綜合型的網路遊戲公司。

當然丁磊並不這麼想，很多次對於外界表述網易接下來發展戰略的時候，丁磊往往用文化產業作為網易拓展重點戰略的註釋。

事實也如此，不論是網易雲音樂還是網易有道，每一個偏向文創產業專案的上馬，背後都有丁磊竭力支援的影子。甚至去年網易雲音樂赴港上市，丁磊還親自掛帥指導所有上市的工作。

其實，自去年2月網易雲業內部經歷人事大地震，原網易雲音樂市場副總裁李茵離職，原網易雲音樂CEO朱一聞被“內部降級”之後，實際主管網易雲音樂的就是丁磊本人。

因此很多媒體在評判丁磊為網易找到轉型戰略的時候，往往都會用文創帝國來稱呼。

但問題也在這裡。從剛剛丁磊志得意滿釋出的這份網易財報能看出，網易轉型文創帝國的路遠沒達到他想的境界。

能打的只有遊戲

實際上丁磊把網易從社群加新聞平臺向文創產業帝國轉型，核心點就在於網易遊戲的異軍崛起。

從2015年開始，原本只是為了引入新的資金獲取通道和現金流產品才打造的網易遊戲，因為 夢幻西遊和陰陽師 這兩款遊戲的走紅，迅速吸引了創始人丁磊判斷戰略轉型的目光。

2015年，剛剛找到發展通路的網易遊戲，因為自制遊戲“夢幻西遊”上線引爆了整個市場。當年網易遊戲產業收入79億元，夢幻西遊一個遊戲就貢獻了近55億元。而嚐到甜頭的網易遊戲開始加大自制遊戲的力度，於2016年推出了“陰陽師”。

從此網易遊戲鎮山的兩個寶藏款自研遊戲，徹底變成了網易發展的現金基石。根據摩根士丹利的研報來看， 兩款應用的營收佔比直到2018年也接近40%，可謂是網易遊戲的“老本”。

正是有了這兩款遊戲打底，所以網易遊戲在最近幾年的發展順風順水，他們也採取了保持基本面再不斷碰撞新IP遊戲的原則，力爭找到新的爆款，帶動網易遊戲市場佔有率進一步增加。

在網易現有的遊戲中，又以端遊《永劫無間》和手遊《哈利波特：魔法覺醒》這兩款2021年新發布的遊戲為最大亮點。 其中《永劫無間》作為買斷制遊戲，已有700萬銷量，銷售額達14億元， 為買斷制國遊銷售榜榜首，而且遊戲內的內購收入也已趕超下載收入。另外，Sensor Tower資料指出，《哈利波特》四季度營收大約21億，已經成為網易遊戲的新希望之星。

最新財報顯示，2021年度網易的線上遊戲服務淨收入錄得628.1億元，佔據網易整體業務的71.7%，可謂是網易最重要的基本盤。

在2021年遊戲版號總共發放755個（總量減少46.26%）的情況下，這種增長主要源自自研遊戲和深度運營的良好表現。資料顯示，網易遊戲市場佔有率從17.9%增至21.5%。

值得一提的是，網易線上遊戲的毛利率連續兩個季度有略微下降從去年二季度的66.1%已經降到了4季度的64.2%，可能是因為《哈利波特》等IP加持的遊戲分成較高，以及一些獨家代理遊戲毛利不比自研遊戲的原因。

而且，被寄以厚望的《哈利波特》熱度消減略快，營收也因最近幾次口碑不佳的更新優化和遊戲活動而驟降。

總而言之，網易遊戲雖然已經衝到了歷史最高點，但受限於遊戲版號逐漸縮減的事實，新遊戲並不容易通過審批。其中網易遊戲歷時一年多精心製作的 《暗黑破壞神:不朽》 ，當下並沒有拿到出版批號，2022年能否如期在國內上市是一個重大問題。

目前來看，2022年網易遊戲還只能靠手上這幾張牌打天下。

這無疑對於市場來說是一個重大隱憂，況且已經投出的研發成本如何覆蓋，也會影響2022年網易的業績。

丁磊對此給出的解決辦法是進軍海外市場。

然而海外市場以前不是網易市場拓展的重點，沒有經驗不說，相應法律法規適應和各種規章制度健全，都需要時間。

這對於支撐網易高速發展基石的網易遊戲來說，屬於一個無法等待的過程。

想開二條曲線的丁磊

實際上，網易遊戲的逐漸成功，讓丁磊看到在新聞和社群之外，網易第二條曲線的曙光。而從2016年開始遊戲業務的突起，也被行業認定是丁磊成功的二次曲線選擇。

但當下來看，遊戲撐不起網易整個營收的穩定發展，而現在的局勢能看出，遊戲增收逐漸見頂，已經到了可以再開設另外一條第二曲線的時機。

這也是近兩年丁磊看重網易雲音樂和網易有道的原因，而且這兩家還都是丁磊希望打造網易文創帝國的重要組成部分。

然而，網易雲音樂現在發展地位比較尷尬，哪怕在2021年騰訊被政府要求放棄音樂版權之後，雖然媒體和投資人都看好網易雲音樂在這種狀態下快速發展，但此次年報資訊顯示，第四季度網易雲音樂營收18.89億，同比增長23%，環比卻在下降。

目前，網易雲的營收來源主要分為兩大板塊， 一類是線上音樂服務收入，另一類為社交娛樂服務及其他收入。

但就目前來看，線上音樂並不是一個好做的生意。財報顯示網易雲音樂毛利率四季度從 2% 提升至 4% 略有改善，但仍然維持在較低的水平，對比騰訊音樂的 30%毛利率，需要追趕的差距比較大。

而且從使用者數量來說，網易雲音樂幾乎已經見頂。據此前招股書及公司財報，2020年網易雲音樂的月活躍使用者數為1.81億，騰訊音樂為6.44億。況且，財報顯示，2020年至2021年，網易雲音樂月活躍使用者數增長僅1%。

這讓一直把網易雲音樂視為未來發展支柱的丁磊，感覺非常不爽。

另外就是網易有道。丁磊曾經將其看作是網易在教育領域的突破口，剛剛釋出的財報中也顯示，網易有道在“雙減”之後屬於前幾批走出“雙減”影響的線上教育集團。

教育業務是今年監管重點，因此在三季度網易有道就已經在尋求積極轉型，宣稱 2021 年底將徹底關閉義務教育業務。

從四季度業績來看，少了 K12 精品課的有道，收入自然被削去了不少。服務類收入佔比下降後，也影響了有道的毛利率水平。財報顯示，2021年受國家雙減政策的影響，2021Q4有道業務整體收入13.34億元，同比增長20.5%，營收增速明顯放緩。

唯一的好處是，少了激進燒錢的K12課程業務，營銷費用倒是省下了，四季度有道銷售費用率從2020年的85%已降至32%，這也讓這個季度網易有道的利潤開始顯現。財報顯示，在非美國通用會計準則下，四季度淨利潤0.31億元，是首次實現季度盈利。

然而網易有道現在營收的重點開始放到了硬體裝置上，並已經著重設計和推出新的硬體產品。這種通過硬體變現的方式不是不可以，但讓之前想把網易有道視作網易文創戰略在教育方面顯示平臺的丁磊，有些心不在焉。

某種意義上，這些都是丁磊曾經選中在遊戲之外為網易開闢的第2條曲線備選。當下相應財報資料可以看出，這些逐漸顯得成熟的業務，還遠遠達不到支撐網易整個平臺發展的地步，也更沒有辦法承接起丁磊給他們的厚望。

盲目的網易與突破口

算上之前在網易嚴選上投入的巨資和精力，丁磊事實上為網易找到過4個第2條曲線突破口，目前也只有遊戲業務成功接過了新聞和社群的指揮棒，引領網易持續發展了五六年的時間。

但當下遊戲業務在國內管控的背景下增速逐漸放緩，海外市場也不明確，丁磊確實需要尋找新的第二曲線與突破口。

根據相應理論，開創“第二曲線”的最佳時期就是在第一曲線過了破局點，第一曲線快速增長，但那加速度已經開始下降的時候。要找到第二曲線的立足點，就要找到公司自身的“第一性原理”或者公司“第一曲線”的成功之處。

實際上與其盲目的去嘗試其他文化產業方面的投資，丁磊還真不如沉下心來好好分析網易遊戲為什麼能崛起，並利用這種原因重新尋找，能帶動網易發展的突破口。

也許丁磊早已有了答案，這也是2021年下半年，他開始像打了雞血一樣到處去演講元宇宙的重要原因。

問題是，這現在還僅是一個概念，離真正能商業化距離還非常遠。

其實，在市場經濟環境下，沒有哪個企業是靠“一招鮮，吃遍天”的，目前能做大做強的都是生態型企業。

比如網易很多方面一直對標的騰訊，就是一個典型的生態型網際網路企業。

如果企業呈現生態效應，那麼它的創新是基於生態的自然創新，而非刻意追求某個新領域的突破。生態的特點是會自生存，相互依賴共進退，創新是自發的，由生態自行啟動的，人為干擾比較少。

這恰恰跟陳春花教授最近非常火的價值共生理論相契合，因為只有真正形成整體價值最優，才可以得到基本的發展。

混沌大學創辦人李善友教授對此也有同感，他曾在自己的演講中表示，能否跨越非連續性是企業興衰的第一因，也是創新的第一因。

一方面，企業一定要選擇對創新的非線性週期。畢竟，產業發展緩慢的時候，產業週期是連續性的；但當技術出現跳躍式發展，產業將遭遇不連續性。對於此，李善友教授認為，任何產業不是沿著直線進步的，而是沿著雙S曲線進步。兩個S曲線之間的斷層，就代表著技術的跳躍發展。能否跨越這個不連續性，關乎企業的生死存亡。

另一方面，創新就是要解決問題。而解決問題的出發點，應該秉持長期主義的發展觀。因為只有跟社會價值相同步，這樣做出解決問題的選擇戰略，才可能是社會與企業發展的最優解。

所以現在網易的業務和發展方向還顯得有些盲目。丁磊還真不如參考馬化騰，在騰訊最危急的時刻搞了近乎半年的大討論，邀請各方為騰訊會診，最終定下騰訊未來10年發展的戰略。

畢竟從長期主義角度來看，有的時候慢就是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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