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端計算也捲起來了｜巨潮

文 | 荊玉

編輯 | 楊旭然

出品 | tide-biz

臨近2021年末， 近兩年已經少見的“0元標”和“1元標”再次出現在雲端計算市場， 打響了巨頭to B領域競爭的第一槍。

12月7日，中海油採辦業務管理與交易系統釋出的公告顯示，在“勘探開發資料管理與運營規劃”專案中，騰訊雲以0元拿下該專案，確定中標人理由是“綜合評定第一”。

同日，黑龍江政府採購網釋出的公告顯示，華為雲中標“省級政務資訊系統雲服務”，服務時間為3年，中標金額僅為1元。

雲端計算在國內發展的初期階段，類似“0元標”和“1元標”曾大量出現，但近幾年已經較為少見。如此極端情況再次出現，可以被解讀為 雲端計算行業新一輪內卷的開始。

今年以來，雲端計算行業的競爭愈發白熱化。手機業務被打壓後的華為將雲業務作為了新發力點，雲業務升級成為華為第四大BG。位元組跳動也於近期釋出全系雲產品，正式涉足IaaS市場，目標是做阿里雲、騰訊雲、華為雲之外的“中國第四朵雲”。

對於市場現有主力玩家而言，新對手的加入無疑是壞訊息。雖然雲端計算市場格局基本穩定、難被撼動，但行業內主力玩家目前普遍虧損，尚未真正出現能自證規模化盈利能力的公司。

以“超低價中標”為代表的內捲動作，會進一步影響玩家們的盈利水平。

要在這種環境中找到增長和規模化盈利的平衡，對於所有玩家們都是考驗。

雲端計算行業仍然是國內少數幾個優質的賽道之一，其市場格局穩定，且仍然保持著高速的增長。

IDC釋出的《中國公有云服務市場（2021上半年）跟蹤》報告顯示，截止到2021年上半年，中國公有云服務整體市場規模（IaaS/PaaS/SaaS）達到123.1億美元（787.6億人民幣）。其中IaaS市場同比增長47.5%，PaaS市場同比增長53.9%。

超過千億的市場規模，50%的行業增速，這樣一個賽道無疑對玩家們有著巨大的吸引力。

在網際網路使用者增長逐漸觸頂、巨頭們遭遇政策嚴監管的背景下，雲端計算業務幾乎是網際網路巨頭們增速最快，同時估值較高、頗具想象力的一塊業務。因此成為“必爭之地”並不讓人意外。

新入局的位元組跳動將原本服務C端積累的經驗和能力，轉化到B端服務企業，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早在2016年，張一鳴就曾表示“C 端做完可以往上游進入B端基礎設施”。

不過C端生意的邏輯與B端有著很大不同，前者網路效應很強，邊際成本低，具備很強爆發力，後者則是個慢生意，需要通過談判、招標，單個客戶逐一攻陷。因此， 位元組在C端生意上的強大爆發力在B端基本上不可複製。

這種行業特性也使得市場具備了強者恆強的特性，新玩家要挑戰老玩家的難度倍增：

一方面，To B行業具備較強的使用者粘性，B端客戶的雲遷移成本很高，在選定雲服務之後一般不會轉向其他家。

另一方面，to B領域的競爭優勢在於行業know-how，產品並不是最關鍵。在老玩家們已經進入了更多行業，且有著豐富的行業經驗的情況下，新玩家欠缺非常多的歷練。有業內人士告訴巨潮，位元組跳動還得把“所有的坑都踩一遍才能成熟”。

因此，雲端計算行業前三強的市場格局已經基本穩定，即便是 位元組跳動入局短時間內也不可能衝擊到原有第一梯隊的格局。

值得一提的是，目前國內雲端計算第二梯隊的玩家眾多，對於“中國第四朵雲”的爭奪也激烈異常：天翼雲、百度智慧雲、金山雲、京東雲、浪潮雲等一眾廠商都被認為有機會。

總體而言，雖然老新玩家發力、新玩家入局，競爭愈發激烈，但云計算行業仍然是國內少數幾個優質的賽道之一。其市場格局穩定，且仍然保持著高速的增長，尤其對於頭部玩家來說，生存環境整體較為友好。

0元標往往是雲服務廠商第一次進入某個細分領域、不惜代價打造標杆的行為。

近期“0元標”和“1元標”再現市場，被部分媒體解讀為雲端計算行業新一輪內卷的開始。這一觀點並無不妥，但形成“超低價中標”的具體緣由值得深入探討。

某二線雲端計算廠商的專家告訴巨潮， “0元標”和“1元標”只是偶然現象，並非是雲端計算廠商經過正常博弈得到的市場價格。

由於B端客戶往往要求雲端計算廠商具備相關細分領域的服務經驗，因此“拿下第一個客戶非常重要”，雲端計算廠商往往報出“0元標”和“1元標”來打入某個特定行業或者領域，以樹立標杆案例。因此不惜代價給出較為極端的價格，並不是日常行為。

這背後實際上是各家雲端計算廠商急切獲得行業know-how、佔領某一細分市場的企圖。

目前各家雲端計算廠商都有優勢陣地，如阿里雲的電商、零售，騰訊雲的音視訊、遊戲，往往基於其原先的業務和稟賦，但是 對於一些特定的行業和領域， 如礦山、發電廠、養殖業、智慧交通等， 雲服務商們只能從零開始。

以上文騰訊雲0元中標的“勘探開發資料管理與運營規劃”專案為例，該專家告訴巨潮，其明顯是第一次進入該冷門領域、打造標杆的行為。即使是正常報價，該冷門專案對於大部分雲服務廠商來說，也都是虧本的買賣。

實際上，該專家表示，由於雲服務廠商迫切要積累行業案例的需求，雖然“0元標”和“1元標”不常見，但是 低價中標的問題卻是一直存在，未斷絕過。

更多的“0元標”出現、更多廠商不惜代價試圖下注某個細分領域，自然也意味著行業的競爭更加激烈，這對於現有玩家來說並不是個好訊息。

以位元組跳動為例，其旗下的火山引擎目前自己列出的重點方向包括零售、文旅、金融、泛網際網路和汽車，就必然會和佈局這些領域的阿里雲、騰訊雲、京東雲正面碰撞，且並不排除有價格戰的可能。

在雲端計算領域，目前國內市場尚未真正出現能自證規模化盈利能力的公司。技術研發支出、業務拓展以及品牌宣傳等都需要大量投入，雲服務廠商整體面臨著“盈利難”的處境。

已上市公司中，青雲科技、優刻得、金山雲等廠商持續虧損，行業老大阿里雲也是摸索了近十年才剛剛進入盈利期。 “0元標”、“1元標”和“超低價中標”的現象如果繼續增多，無疑會影響所有玩家們的盈利。

在IaaS同質化且高門檻的情況下，佈局PaaS（平臺即服務）就成為新玩家們共同的戰略方向和突破口。

“位元組下場做起雲服務，多家雲服務廠商往往共同參與專案投標，是不是意味著行業的技術壁壘並不高？”面對這些現象，不少人有此一問。

目前各大頭部雲服務廠商提供的IaaS（基礎設施即服務）服務是相似的，本質上是購買伺服器出租給B端客戶。 上述專家告訴巨潮，目前各大頭部玩家在IaaS層並沒有很大的技術差距，大家都已經雲原生化、容器化了，剩下的就是拼裝置、拼價格。

但這也僅限於頭部玩家之間。IaaS是巨頭們才能玩轉的重資產生意，中小玩家難以承擔。整個IaaS市場由於玩家有限，呈現出高門檻廝殺的特徵。

而在IaaS同質化且高門檻的情況下，佈局PaaS（平臺即服務）就成為雲服務廠商們共同的戰略方向。

PaaS之於雲端計算，相當於作業系統之於電腦。在使用者上雲的需求滿足之後，其對於“雲”的應用與管理都有著更高的要求，因此PaaS的重要性開始凸顯。

對於新玩家們而言，PaaS有望成為其彎道超車的突破口。 一方面該領域不像IaaS一樣存在很強的規模效應利於頭部企業。相反，中國的B端客戶更傾向於使用多家廠商的PaaS服務，這使得技術在服務中的重要性得以凸顯，新玩家們的機會更多。

位元組跳動當下採用的就是以PaaS為先的策略。火山引擎副總經理張鑫曾表示，字跳此時入局To B市場不會走傳統的“先雲基礎設施（IaaS）後搭建應用生態（PaaS+SaaS）”的傳統道路，將反向而行。

另一方面，IaaS雲服務對於客戶的粘性和繫結的效應正在減弱。目前多雲戰略正成為企業上雲的大趨勢。此時能為使用者提供更優質的PaaS服務，才能夠牢牢繫結客戶，佔領雲市場的高地。

根據軟體資產管理商Flexera的雲狀態報告，目前92%的企業在IT架構上選擇多雲戰略，其中82%的企業選擇混合雲，10%的企業選擇多個公有云。行業有希望進入以應用為中心的多雲時代。

如果這一發展邏輯得以確認，那麼以位元組跳動為代表的第二梯隊玩家有希望繞過頭部玩家在IaaS領域的壁壘，成功的機率將得到提升。

目前，雲服務廠商對於PaaS的重點佈局仍在程序中。總體而言，整個行業的發展階段從比拼基礎設施服務變為比拼人工智慧、物聯網、雲原生等應用（即雲服務廠商的PaaS能力），競爭難度已不可同日而語。

自2009年國內公有云市場頭號玩家阿里雲成立至今，已有10多年時間。這期間全社會對於數字化的認知和接受程度明顯加深。如中國信通院雲端計算與大資料研究所副所長慄蔚所說， “雲端計算以服務的形態已經為產業界接受。”

但截至目前，行業內主力玩家普遍虧損，尚未實現規模化的盈利，與AWS雲服務部門動輒數十億美元盈利能力，完全不可比擬。

究其原因，在此前以IaaS基礎設施為主、且服務同質化的情況下，價格成為影響市場份額的主要因素，持續的價格競爭難以避免。

展望未來，通過快速做大IaaS規模佔領市場的做法將難以持久。 PaaS和SaaS服務有希望通過為B端客戶創造更高的價值成為雲端計算市場的重心， 而這些也對雲端計算企業的技術能力提出了更高要求。

參考資料：

1、晚點LatePost：《位元組跳動全面進軍雲端計算IaaS服務，想做中國第四朵雲》

產業訊息：《騰訊雲「0元」中標和華為雲「1元」中標，雲端計算市場新的內卷已經開始》

3、鈦媒體：《對話阿里雲張建鋒：雲端計算正在內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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