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敏洪與死裡逃生的新東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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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聯合早報所言:“俞敏洪的經歷,既是大開大合的中國時代洪流下,眾多企業家曲折命運的縮影,又打著他個人的明顯色彩”。

編者按:本文來源微信公眾號 公司研究室(ID:gsyjs8),作者:海川,出品:公司研究室科教組,創業邦經授權轉載

新東方的總部,位於北京中關村的新東方大廈。俞敏洪的辦公室,在這座大廈的9層。這裡距離他的母校北京大學近在咫尺。每逢雨天,他都會走出公司,一路向北,到北大校園裡的未名湖邊散步。

雨中的未名湖有著都市裡罕有的寧靜,在這裡,這位成天滿腦子財務增長數字以及各種利益關係的上市公司老闆,才能真正靜下心來思考新東方的未來。可是,隨著監管對資本無序進入教培行業的遏制,公司市值斷崖式下跌,遭遇上市以來最嚴峻的生死考驗。即使是母校寧靜的湖畔,恐怕也難以讓這位儒商真正靜下心來。

“如果我當時就留在北大做學問,現在生活可能會更簡單更安寧。”雙減政策落地前夕,在一次接受採訪時,預感到風暴來臨的俞敏洪坦言,“我到現在也不太承認自己是個企業家。”這樣的痛苦糾結,他不止說過一次。

事實上,自老虎環球2005年入股開始,新東方就不再是一個創始人團隊自己說了算的公司,而2006年9月7日在紐交所上市後,資本的力量就更加強勢。作為創始人兼董事長,16年來,俞敏洪每天幾乎都要面臨資本逐利與教育情懷衝突帶來的痛苦。

01. 上市是很糟糕的一件事

俞敏洪屬虎,襁褓時躺在搖籃裡愛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母親叫他老虎,鄉鄰也叫他老虎。

不過,這個老虎本性很溫良,看上去沒有一點威風。

高考時,因為英語成績差,俞敏洪連續2年名落孫山。第三年,同村的一個成績差不多的同學,被爺孃老子勒令回家種田,而他母親卻一個人跑到城裡,摸索3天,給他報上一個提分績效很高的英語補習班班。

3天后的夜晚,風雨交加,母親在田間小道上摔了不知多少跟頭,給兒子帶來這個喜訊。看到渾身泥濘的母親,俞敏洪當時就哭著跪下了。第二年,他終於發了“虎威”,竟然一舉考上了北大,沒有辜負母親望子成龍的心願。

但是,來到燕園,這個江南小城的才子再次成為loser,甚至因為發音不準淪為班裡同學的笑柄,這些同學就有後來的創業夥伴王強。

畢業時,像那個年代的許多年輕人一樣,去美國留學成為俞敏洪的首選。他收到的第一個offer,來自俄亥俄州立大學,但學校只提供2萬美元的獎學金,剩下的1萬需要自籌。於是,在北大42號樓一個小活動室裡,俞敏洪開始了“無證經營”,給其他想要留學的學生辦起補習班,來賺取自己的留學費用。

孰料,這一補就一發而不可收,從校內被攆出來,俞敏洪到校外接著幹,因為錢好掙,所以一直不捨得收手。後來,他自嘲當時“被錢迷了心竅”,這件事成了“一個典型的把自己從書齋生活,回到現實生活,並且變成商人生活的這樣的一個分界線”。

不過,讓他傷心的是,隨著王強、徐小平等創業夥伴的加入,公司內部強烈要求去家族化,於是,俞敏洪不得不狠心清理掉所有家族成員,包括支援他初始創業資金的母親。從道理上,這件事固然正確,但從情理上,這個一向孝心的農村孩子,肯定對母親懷有一份愧疚。

再後來,幾乎所有創業夥伴都希望引入風險資本,然後讓公司上市。為此,俞敏洪與大夥兒再起衝突,怕上市破壞了他一直追求的“做事情的從容和理想”。但他發現,在這件事上,他真的成了孤家寡人。僵持了半年之後,俞敏洪最終妥協。於是,老虎環球基金(Tiger Global Management)2005年以每股2.225美元的價格投資新東方2250萬美元,佔了20%的股份。

接下來,赴美上市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2006年9月7日,新東方教育科技集團成為首家在美國上市的中國教育企業。

“上市是很糟糕的一件事情……你犯得著嗎?你幹嗎要這麼辛苦?你不缺這個錢。”他說:“我在新東方做的是一種精神,一種文化,一種教學質量。這兩者在某種意義上是有矛盾的。你規模上升快了,教學質量有可能被稀釋掉。”

從財務意義上講,上市確實對俞敏洪沒什麼意義,不上市,他的積蓄已夠他花上幾輩子,上市後他仍然穿著不合身的西裝,中午吃十幾塊錢的麵條,下班後回兩室一廳的套房住。但對很多創業夥伴來說,股票套現了才能分享到創業成果,改善生活乃至實現財務自由。

02. 老虎基金拋售讓他心有餘悸

股票上市後,股票市值自然就成了公司的臉面,也關係著股東們的身家。因此,一向就很細心的俞敏洪,心中自然也開始裝著股價。

新東方美股IPO價格每股15美元,超過原計劃的區間上限13美元。上市後,俞敏洪曾“勸告”投資者:“我不是百度那樣的高成長科技股!”“不要讓新東方的股價漲太高。”

市場顯然沒有理會,而是一路推高,到2007年6月底,新東方股價已從上市首日收盤價26.4美元,變成53.72美元,9個月翻了一倍。

股價漲到80美元以上後,有一天,新東方股價一開盤就大跌5美元。當天根本沒有什麼利空,俞敏洪意識到:這“一定是有大機構在背後賣”。他立即查詢,發現是老虎環球基金在大量出貨。

此前,身為大股東,這家機構曾向他承諾5年內不減持。老虎基金不講“武德”,讓俞敏洪心驚膽戰,“因為他們手裡擁有好幾百萬股(指存託憑證)。如果他全賣掉了,新東方的股價從80美元跌到20美元怎麼辦?”

老虎基金的拋售讓俞敏洪心有餘悸,也分散了他不少精力。

“上市讓新東方在一瞬間從對內的關注轉向了對外的焦慮,從關心學生的感受轉向了關注股市的動態,從關注教學質量轉變為關心資料的增長……這些轉變正逐漸吞噬新東方的價值體系,模糊新東方的方向。” 在群發給新東方員工的一份郵件中,老俞這樣寫道。

後來,在接受採訪中,他又解釋:“我不想對不起買了我股票的股東,我也不想對不起我的老師和學生,這個是矛盾的。對得起老師和學生,就得多給學生上課,多給老師工資,然後就沒有利潤了。沒有利潤,買你股票的人,就變成窮光蛋了,所以沒有出路。新東方的業務特徵決定了,我必須永遠陷入這種痛苦中。”

對此,俞敏洪的創業夥伴徐小平坦言:“拿華爾街冰冷的數字來跟他和我們這幫哥們兒喝酒慶功吵架來比,前者當然缺少了很多人情味,也許這就是俞敏洪後悔上市的原因。但是,上帝既然選擇了俞敏洪做新東方總裁,他已經走上不歸路了。這種壓力、快樂,和對他來說的得不償失,種種,都是他的命運。”

當然,公司上市也不是沒有一點好處。比如,奧運會期間,北京幾乎所有的群體活動都被取消了,惟獨例外的是十多萬新東方學員卻依然還在北京教室裡上課。一位官員後來對老俞戲言,“奧運期間,除了奧運場所,就數你新東方聚集的人最多。”

03. 上不上線成了一個大問題

上市以後,新東方的發展也不是一帆風順,除了2008 遭遇次貸危機股價大跌外,2012年更遭遇渾水瘋狂做空,但種種風波,俞敏洪都帶領團隊扛過來了。不過,到了2016年,網際網路+浪潮湧入K12教育領域,以好未來為主要代表的競品紛紛上網,還有跟誰學(高途前身)這樣ALL IN 線上直播大班課的新秀。

從那時開始,一直到2019年初,俞敏洪這個老教育遇到新課題。當線上教育站上風口,跟不跟風成為一個大問題。這樣的焦慮也體現在“老俞閒話”這個時期的一系列文章中。

在2016年初“我的態度”一文中,俞敏洪寫道:

“新年伊始,各種訊息就已經紛至沓來,讓人目不暇接。有教育公司陷入困境的傳聞,也有教育公司進行新的融資和投資的訊息,更有教育公司雄心壯志發展規劃的報道。在這個千變萬化的時代,我們既興奮又緊張,興奮於參與了時代的變革潮流,緊張於可能錯失時代發展的機遇。”

他認為,“教育的情懷和資本無關,也和網際網路無關。當初孔子在曲阜築杏壇,其教化影響力遠遠大於現在的任何一個教育企業;朱熹等智者在嶽麓書院傳道,對於中國文化的貢獻也遠勝今日的任何一所大學。”

從那時開始的3年內,俞敏洪為新東方定了一個基調:繼續以地面教育為主。而這三年新東方的業務增長量和學生人數增長量是35%左右。他自己很滿意,但也不是對線上教育無動於衷。

在2019年初的一篇“老俞閒話”裡,他說:“我深刻地意識到,線上未來是中國教育的另外一個重要領域,所以我把它叫做新東方雙平臺戰略:地面戰略繼續穩步前進,線上教育戰略必須突飛猛進。我特意把線上教育拆出來,在4月份推到了香港交易所去上市。推上去的時候是100億港幣,現在是200多億港幣。新東方線上依然很小。但我認為中國的教育領域就是一個海洋。當海洋中間有人撈了一船魚的時候,你不要著急說再也沒魚了。你要考慮的是通過自己的方式尋找有魚的另外的落點,努力發展。”

04. 俞敏洪向左,張邦鑫向右

俞敏洪堅持自己的教育情懷,可資本市場去不買賬。當年5月底的四季度財報顯示,新東方營收為7.01億美元,同比增長44.1%;淨利潤6508萬美元,同比增長17.4%。同期,好未來淨收入5.506億美元,同比增長71.1%;淨利潤6680萬美元,同比增長132.0%。這是好未來連續三期淨利超新東方,營收增幅和利潤增幅也都明顯高出一截。

2018年7月28日,這本來是一個很尋常的交易日。不過,當天收盤時,好未來以127.4億美元的總市值首次超越新東方,將新東方推下了坐了12年的寶座。

從這時開始,網際網路教育的威力與魅力開始迸發。

上不上線,頓時成了新東方面臨的頭號問題。

此前,有人說,俞敏洪,你把新東方的地面一次性消滅掉,新東方就變成了全世界最大的線上公司。“我確實是可以這麼做的,因為新東方地面學生500多萬,我要放棄掉了,至少能留下三四百萬變成新東方線上的學生。新東方確實有可能在一時之內變成了中國最大的線上教育公司。但是我沒有這麼做。因為我認為傳統和現代的結合,守舊和創新的結合,可能是一個更好的道路。”

老俞認為,“總有人永遠偏向左邊,也有人永遠偏向右邊,你到底是應該向左走,還是向右走,還是沿著中間那條道路向前走,只有你自己知道。我不聽別人的,根據內心的判斷,根據我搜集到的所有的資訊。最終,我聽我自己的。”

老俞希望以O2O模式應對線上教育大潮,但資本熱衷的是網際網路贏家通吃的玩法。

2019年春夏之交,在資本的催動下,猿輔導率先發難,作業幫立即跟風,好未來略一猶豫即應戰,於是線上教育轟轟烈烈的燒錢招生大戰就此拉開,最後將所有教育平臺幾乎全部裹挾進去。

這些頭部平臺到底燒了多少錢,因為猿輔導、好未來沒有上市,目前無法統計。但僅從好未來後來披露的財務資料上,這場大戰的白熱化程度清晰可見。

資料顯示,2019——2020年,好未來的銷售費用分別為32.38億、59.75億、108.72億。同期,新東方的銷售費用為26.51億、31.75億、38.26億。

顯然,與競品的激進相比,新東方相當保守,以至於有媒體公開在大標題上稱:“俞敏洪向左,張邦鑫向右。”這時候,俞敏洪再想“任憑風浪起,穩坐釣魚臺”幾乎已沒有可能了。

05.“資本退潮後一定是一地雞毛”

在美上市的教育中概股中,新東方(EDU)、好未來(TAL,曾用名“學而思”)、高途(GOTU,曾用名“跟誰學”)3家算是最有名的,市值也曾經是前三甲。

這三個公司的老闆很有淵源,俞敏洪與高途的老闆陳向東,都是教師出身,陳向東正是從新東方辭職後開始創業。而好未來的老闆張邦鑫,則是在北大讀研時兼職做家教,嚐到甜頭後開始辦培訓班,他與俞敏洪不僅師出同門,還是江蘇老鄉,兩家相距不過150 華里。

在張邦鑫高調殺入燒錢大戰時,陳向東這位前新東方執行總裁,雖然離開老東家已久,但他在教育情懷與理念上卻與老俞息息相通,他也看不慣燒錢招生的玩法。高途曾經是唯一一家盈利上市的線上教育中概股,2020年年中,陳向東還聲稱,“歷史上拼命砸廣告做營銷的教育公司,後來都退出了歷史舞臺”。

不過,公司上市後,陳向東說的與做的步調就不太一致了。

上市後,在公司內部全員會上,陳向東宣佈“轉型去做規模性增長”。2020年12月接受媒體採訪時,陳向東說:“我到今天也不覺得燒錢做生意是正常的。但市場被重構,資本大量進入,我的想法發生了變化……在戰略投入期的時候我們可以忍受虧損。”

營銷時,高途對標競品,大面積的廣告也在2019年第四季度開始投放。當時負責品牌投放的高管回憶,每天一睜眼就發愁要怎麼把上千萬的預算花出去。財報顯示,高途2020年營銷費用狂增400% 以上,業績從前一年的盈利2.15億,變成虧損17.55億。

2020年初,新冠疫情爆發,這對線上教育可謂火上澆油,各路熱錢一哄而上,俞敏洪雖然不敢說是“舉世皆醉唯我獨醒”,但他比絕大多數人冷靜,也是不爭的事實。

2020年12月,第十屆全國培訓教育發展大會召開。會上,老俞坦言,“疫情發生後,以線上教育為核心的K12培訓領域成為全世界的熱點,投資者紛紛湧入……但一定會退潮的。資本退潮後,一定是一地雞毛。”“未來一定會出現大的線上教育機構收了家長的學費,最後幹不下去,關門,讓政府來了斷這件事。我特別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這樣的事情發生一次,我們的生存就更加艱難一次。”

類似的言論,老俞說過不止一次。但是,當豬站上風口都會飛起來時,不要說是凡人,就是神仙估計也勸不住那些瘋狂的資本。

燒錢最厲害的時候,2020年秋冬,猿輔導、作業幫、高途、清北網校……這幾家競品竟然請了同一個老太太做形象代言,可見,當時K12線上平臺這幫人真的是殺紅了眼,燒錢都燒糊塗了。最後的結果,當然是大夥都落了個一地雞毛。

06. 新東方澄清“老俞閒話”的年終總結

2020年,估計是俞敏洪從事教育以來最煎熬的一年。

可以想象,作為資深教育人,眼睜睜地看著幾百億的資金爭先恐後扔進無底黑洞,被裹挾進風口浪尖的俞敏洪,當時的心裡是一種什麼滋味,估計與癌症晚期病人知道病情後的感受差不多,兩者都是很清醒的“等死”。

當然,K12線上培訓燒錢最瘋狂時,應該不止俞敏洪一個人預料到結局是一地雞毛,很多人想到剩者為王,包括新東方在內的幾家頭部平臺,被認為大概率是最後的少數贏家之一。然而,幾乎沒人料到,這種瘋狂會招來雷霆之怒,帶來近乎“團滅”的後果。

這一點,估計也出乎俞敏洪這個老江湖的意料之外。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這也正是老俞目前的痛苦所在。

2021年9月10日,教師節,俞敏洪非常糾結。

這一天,老俞發了一條朋友圈:“自從成立了新東方之後,我每年教師節都會給全體老師寫信,向他們表示感謝!今年的教師節,我不敢給老師們寫信了……未來還會有更多的老師從新東方離開。這是我心裡最難過的一個教師節。”

3天后,新東方宣佈全面關閉主打低線城市小班直播課的東方優播K12業務;45天后,新東方線上宣佈11月末終止K9業務。公告顯示,其K9業務佔K12教育分部的約58%至73%。這麼龐大的業務忍痛割捨。這已不是刮骨療毒,而是直接咔嚓,斷臂求生。

2022年元旦後,俞敏洪在“老俞閒話”上發了兩篇年終總結,文中談到:

2021年,新東方遇到了太多的變故,因為政策、疫情、國際關係等原因,新東方的市值跌去90%,營業收入減少80%,員工辭退6萬人,退學費、員工辭退N+1、教學點退租等現金支出近200億。在這個過程中,新東方決定全面停止K9的地面和線上培訓,壯士斷臂,轉型直播帶貨甚至影視製作。

老俞是個性情中人,他覺得自己只是閒聊,網民卻將這份年終總結頂上了微博熱搜第一,資本市場更是將其當做資訊披露的大事。隨著事情的發酵,作為在美國與香港兩地掛牌的上市公司,1月10日晚間新東方釋出公告,稱“老俞閒話”不代表公司觀點,投資者需謹慎行事,不應依賴並非由本公司釋出的資料。

弔詭的是,這份公告還是身為上市公司董事長的俞敏洪親自簽發。

公告一出,有媒體就調侃,新東方這是著急與老俞劃清界限。

其實,上市16年來,圍繞著新東方的發展,作為上市公司老闆的俞敏洪與作為培訓校長的俞敏洪,就一直在痛苦地進行著這種左右手互博。

07. 體面轉身後首秀直播帶貨

目前,付出近200億後,新東方依然保留近5萬員工,不拖欠學員們退費,老俞確實算得上一個有良知講信用的企業家。

當然,這一切或許也與他自身坎坷的經歷,特別是2003年非典衝擊差點造成公司現金鍊斷裂的教訓有關。從那之後,新東方始終保持著這麼一條規矩:賬上存有的現金金額,一定要保證把學生預交的學費全部退掉,員工工資全部發掉後,公司還能活著。

正是這條規矩,讓老俞與新東方能夠比較體面的轉身,就憑這一點,俞敏洪足以躋身中國企業家群體中至少前5%那批人。

體面轉身後,年逾花甲的老俞開始試水直播帶貨。

“我60歲了,還在思考人生要如何從頭開始這件事。”

2021年11月11日晚上,在絢爛的橙色虛擬背景前,俞敏洪在4萬名聽眾面前,這樣開始自己的直播首秀。應該說,這個年齡還有這樣的勇氣,老俞不比出獄後種橙致富的褚時健差。

“為了支援東方甄選的逐步發展,週末的時候和東方甄選直播進行了兩次連麥,幫助他們推薦貨品和引導粉絲。結果他們可能沒有提前和平臺溝通好,被弄得一會說我在違規銷售產品,一會又中斷我的直播進行稽核,把本來興之所至的事情,弄成了灰頭土臉。幸好我還是幫助團隊賣掉了一點貨。我並不想把自己發展成直播帶貨網紅。只有團隊自身強大,業務才可以持續發展。我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

在剛更新的“老俞閒話”裡,俞敏洪這樣描述自己直播帶貨的行為,強調“不想把自己發展成直播帶貨網紅”。客觀地說,這是對的。作為公司NO.1,俞敏洪確實應該去做更重要的事,不要再像以往有人指責的那樣,事事親為,捨不得放權。至於這位年逾花甲的創業者,是否已徹底從教育情懷與資本逐利的糾結中解脫,恐怕尚待觀察。

“這麼多年過去,俞敏洪的這份糾結不知解開了沒?也許他已無需再糾結。而今多數人不看好他轉向賣農產品,有人質疑他只是想追逐下一個風口,少部分人認為他將回歸初衷,做一些有情懷的事。彷彿人人都盼望如此,但有可能嗎?回到不被大潮裹挾、不惡性競爭、沒有‘內卷’的時代?”新加坡聯合早報寫道。

本就是做留學服務聞名於世的新東方,目前究竟是在告別還是迴歸俞敏洪時代?

正如聯合早報所言:“俞敏洪的經歷,既是大開大合的中國時代洪流下,眾多企業家曲折命運的縮影,又打著他個人的明顯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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