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放映室2019-09-13 06:33:58
劉玉玲。
《霹靂嬌娃》裡身手利落的驚豔特工。
《殺死比爾》中雪夜拔刀的冷酷殺手。
作為演員，劉玉玲的的確確是好萊塢聲名遠播的華裔女星，但她的導演身份好像還需要些作品來增加說服力。
剛剛開播兩集就豆瓣飈分9.4的《致命女人》，應該算是其中一部。相比任何劇宣和廣告，劇作本身就是最好的懸念設定者，因為這部劇的英文原名叫做——Why Women Kill？首集末尾，女主角們自白式地丟擲了疑問，也很快在第二集開畫得到了迴應：60年間，一個不重要的鄰居，見證了同一棟別墅裡三對夫妻的情感破裂，每位丈夫都被送上了救護車，而他們的妻子，則恰好是本劇的三位主角。上世紀60年代，家庭主婦Beth（珍妮弗·古德溫 飾）是一位滿分妻子。對丈夫言聽計從，對家務一絲不苟，對家庭鞠躬盡瘁，丈夫敲敲杯子就知道立馬續上熱氣騰騰的咖啡。然而，我們總能聽到這樣的故事，好不容易一起熬過艱難時刻的同林鳥，總會在有錢之後因為男人出軌各自飛。Beth的丈夫也沒有讓觀眾們失望，出軌物件是一位正值花季的餐廳女服務員。悲慘的是，沒有任何預兆，沉浸在幸福生活幻想中的Beth，只不過是偶然經過超市走道，就從鄰居大姐那裡聽來了丈夫出軌的噩耗。我為你勞心勞力這麼多年，難倒就是為了幾年不買新衣服在家當一個煮飯掃地的專職保姆？Beth開始思考，作為一個女人，她到底在以怎樣的身份與世界相處。作為擁有畫廊的上流社會貴婦，Simone（劉玉玲 飾）大可以過上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幸福生活了，而她的一舉一動似乎也在證明：她可以在想happy的時候開派對，也可以隨心所欲地在派對上把塑料姐妹懟到啞口無言，只要發生著的一切不會影響到她的貴婦身份。換句話說，Simone的生活不用談錢，一切的驅動力和資本都是混跡上流社會的自我尊嚴。所以，當她發現自己家中的第三任老公早已默默出櫃時，Simone的第一反應並不是為情感遭到背叛叫屈，而是擔心自己好不容易營造出的風平浪靜一碰即碎。比起Simone不得已為之的小心翼翼，生活在2019年的Taylor（柯爾比·豪威爾-巴普蒂斯特 飾）應該算是三位主角中最幸福的一位。作為一位高學歷高收入的律師，Taylor出場就給想要偷懶的裝修包工頭來了個下馬威：你不按照我的要求來，我就可以按照合同一分錢也不給你。佔據新時代女性特徵的Taylor，自然也有用最前衛的人生態度，她和丈夫正在一段開放式婚姻關係裡，認真地遵守約定與經營感情，直到Taylor把性感美麗的床伴帶回了家。令人意外的是，這部女人通過殺人來解決困難的大戲，其實是以男人的自白拉開序幕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偽紀錄片模式成為一種最簡單粗暴的內心戲表現手法。《致命女人》的男人們就這樣出場，宛若在拍一部講述幸福婚姻生活的真人秀一般，滿面笑容地回憶自己對妻子的心動時刻。Beth的丈夫笑得無比真誠，他和Beth高中就開始交往了，在他看來，經常給自己做三明治和縫釦子的Beth，擁有“愛照顧人”的性感。全黑的背景下，一個油頭白襯衫的中年白人男子喜笑顏開地回憶自己的太太，相信我，那表情像極了愛情。然而，接下來的婚姻裡，他與自己口口聲聲稱讚的妻子，只有同桌吃飯的鏡頭，甚至連對方換了衣服做了頭髮也毫無察覺。儘管，他求生欲極強地解釋，這是因為無論Beth穿什麼，他望著她時看到的都只是自己的妻子。最終，他吻著金髮碧眼女郎的表情證明，曾經和Beth一起培育的愛情，已經光速移植給別人了，甚至連一丁點兒排異反應都沒有。當年遙想女朋友會照顧人的性感，也變成了如今眼見妻子穿梭於家務中的無感。同樣的背景下，Simone的第三任丈夫也帶著幸福的燦笑：她的出場太驚豔了，掛滿鑽石的設計師款禮服，從走路的姿勢就能看出來，她知道自己美若天仙。就是這樣一位被妻子的自信閃瞎眼的男人，在十年的婚姻裡一聲不響地出櫃了。更卑鄙的是，為了留在這場婚姻裡繼續當一個無憂無慮的上門老公，他假裝吞藥自殺被送上救護車。沒想到，機智的Simone一舉戳穿這場低階騙術，這傢伙又瞄準了Simone的痛處——尊嚴，以真相暴露後會被塑料姐妹嘲諷的可怕幻想來威脅Simone，從而實現繼續寄生的小小願望。誰又能猜到，當年被女人美貌深深打動的男人，才和小鮮肉貼臉拍完大頭貼，轉身就變成了毫無廉恥可言的下三濫呢？因為她的老公在一次廢除父權制的演講上對她一見鍾情，他認為，這個女權主義者也太性感了。Simone之於丈夫，是展現魅力與自信的女性之美。只有Taylor，是因為才華與觀點被發現和欣賞，也達成了被當做獨立個體尊重的願景。然而，恰恰是Taylor這份對性別觀念的過度成熟，先將自己的丈夫推向不信任的開端，儘管他承認Taylor帶回的床伴對自己同樣有吸引力，可他在Taylor眼中看到了她對別人的愛。男男女女，如果不是父母兄妹，也不搞傻白甜戀愛，那就剩下複雜的婚姻關係了。這種話題往往會因為過於瑣碎而難以入手，卻又因為無比貼近生活而十分容易戳中觀眾的痛點，《致命女人》就屬於後者。還記得作為見證者的那位“不重要的鄰居”，每次好奇為什麼住在別墅裡的夫妻要鬧個魚死網破，他身邊的女性角色都會給予“理解對方妻子”的冷漠迴應。因為，整部劇都在控訴婚姻生活中不被理解的女性煩惱。也許，她可以原諒你在枯燥婚姻裡的偶然偷腥，甚至為此不斷反思自己，但她決不能原諒你漠視為此付出的努力。也許，她可以原諒你突然轉變的性取向，也願意為了彼此的體面替你保守祕密，但她決不能原諒你步步緊逼踐踏她的尊嚴。也許，她可以原諒你對新鮮事物的好奇心，願意陪你一起嘗試和尋找刺激，但她決不能原諒你違背契約精神，破壞因為唯一感而建立起來的信任。所以，《致命女人》用開篇的復古漫畫預示了以上所有情況下需要付出的代價，片頭每個男人的悲慘死法，也積攢著三位女主角對婚姻的怨恨。實際上，儘管三個家庭來自不同的時代背景，他們仍舊在展示三種不同的婚姻關係，只不過被歷史環境賦予了更為突出的性別力量對比特徵。Beth夫婦代表古早的男尊女卑思維，丈夫賺錢養家，Beth則需要扮演好全職太太的角色。
Simone夫婦代表女尊男卑的反向案例，久經情場且掌握經濟大權的妻子佔有絕對上風，卻有可能玩不過丈夫的無賴與不要臉。
這兩種力量差異懸殊的關係中，最有可能引來變數的往往是強勢的一方。於是，Beth的丈夫戀上了餐廳女服務員，Simone睡到了塑料姐妹家的18歲兒子，但兩個出軌在整部劇中的意義卻又完全不同。對於Beth，丈夫的出軌是因，是一瓶苦澀的“成長快樂”，催促作為傑出家庭主婦代表的Beth開始反思作為獨立女性的存在意義。對於Simone，她自己的出軌是果，是一劑刺激的腎上腺素，幫助她發洩被丈夫和塑料姐妹侮辱的氣惱，用打破禁忌來敲碎曾經無比珍惜的完美。與之對比，Taylor家的開放式關係顯得十分特殊。儘管9102年這樣的實踐者有之，但真正能夠把契約精神貫徹到底的夫婦，更多地還是存在於幻想之中。因此，Taylor的婚姻就是最理想的、極致成熟的性別平等。可劇集丟擲的問題是，即便已經達到所謂的勢均力敵，在婚姻中仍然存在太多的變數，尊重前提下的“出軌”，同樣能夠衍生出無法解決的困難，就知道維繫婚姻究竟是一道多麼難的生活題了。最低階的女性主義作品，就是把男性放在批判的對立面。雖然不可否認，《致命女人》的良好開局有劉玉玲的感情牌加持，但前兩集至少還沒有把男人作為打壓的物件，也並未想借此凸顯女性的崇高。一如三對夫婦所代表的三種力量模式，同樣的劇本改成《致命男人》來拍也沒什麼問題。即便作為敘事的主視角，這些女性也都是婚姻問題的製造者之一。只不過，在女性拒絕作為異項被標出的當下，男性感受到了即將被標出的危機，不得不提前著手，堵上對方的嘴，這才有了越來越多“影視作品矮化男人”的言論。依照劇集選定的時間線索，這些不完美的女人則構成了一段完整而清晰的女性角色成長史，從自我覺醒到掌握主權再到平等對話，在啟用故事脈絡的同時，也呼應著女性觀眾的內心訴求。然而，在劇情表達方式上，《致命女人》的爭議也是顯而易見的。選取不同時間線上的女性作為主人公固然創意十足，卻無時不刻都在考驗剪輯的功力。除了共居一處的空間關聯，三個不同時空的故事要如何對接呢？《致命女人》做了一個很大膽的鏡頭，在對婚姻失望的那個夜晚，三個女人同時出現在別墅的窗前，這個創意的確是點睛之筆。畢竟一般情況下美劇都是“四幕戲+明暗線”的設定，三條各自獨立的時間軸的確太難了。第一集，第一次轉場依靠的是空間轉接，Beth家的木地板瞬間鋪滿豪華瓷磚，就變成了Simone的豪宅。隨後劇中根據同類事件的轉場和直接黑屏轉場次數不斷增多，證明機巧的設計並不能頻繁使用，無疑會影響接下來新劇集的觀感。因為《致命女人》的爽點就在於短平快劇情一瞬間傾瀉而下，如果沒有漂亮且能夠持續出新的轉場，難免會給人創造力不足的印象。對於喜歡這種打怪爽劇的觀眾來說，三管齊下的劇情等於用一部劇的時間看完了三部劇，但只靠劇情推動的故事往往都會缺乏對角色的塑造。換言之，很容易讓主角們陷入標籤化的泥淖，缺乏深度，卻又無法自拔。不過，這種優缺點明顯的劇集其實更容易圈粉，而這部從女性視角來審視婚姻的作品也在提醒觀眾：-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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