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的廈門背後,藏着這樣一個千年“後花園”

2017-09-04 01:45:58

海洋文明與大陸文明在這裏碰撞



風物君語


今天、明天、後天

文青聖地廈門進入“金磚時間”

金磚國家領導人第九次會晤在此展開

廈門

還有個著名的“後花園”

在海洋文明盛行的福建

它顯得獨樹一幟

還留下了許多傳奇故事


長泰是個怎樣的地方?


長泰,夾在廈門、泉州和漳州之間的一個縣城,隸屬於今天的漳州市。這麼表述也許太陌生了,你只需要記住這樣一個表述,廈門的“後花園”。

 

 

今天提起福建,大多數人最先想起的恐怕會是廈門,這個被文藝青年嚮往的城市。至於福建其他的地方,全都被遮蓋在了它的光環之下。

 

福建並非是一個單一的文化單元,它是一個文化多元、豐富多彩的省份。趁着這次廈門召開金磚會議的時機,我們打算從廈門一山之隔的這個“後花園”説起。

 

長泰是漳州三大千年古縣之一。


長泰平原東南的天成山,既是長泰平原與廈門沿海平原的自然分界,又是溝通兩地的孔道。 攝影/黃雲輝

 

這個“後花園”在外人“看得見”的那一面是來自大自然給予的饋贈,山清水秀,物產豐饒,蘆柑、砂仁、芋頭、醬油、明姜、豆簽……;“看不見”是時間的沉澱,作為漳州唯一一位狀元林震的出生地,作為理學宗師朱熹知漳時多次視事講學的縣治,長泰興學重教的傳統悠久綿長。前縣長吳衞紅對長泰有如此解讀:“好在區位,美在山水,韻在田園,妙在人文。”

 

它是整個福建海洋文明包裹下的儒家農耕文明的縮影。

 

長泰封閉,但並不閉塞。這是水的功勞。


九龍江橫穿長泰縣東西兩山,流水並不會像高山那麼強硬地隔絕裏外,更像是一扇能夠裏出外進、連通內外的門户,人員和物資可以沿着古道從漳州平原渡江而來,又能利用九龍江這條連結海陸的通道往來於閩南沿海與閩西山區。


長泰城南的五里亭位於長泰與漳州龍文區(古屬龍溪縣)的交界處,距離縣城五里,是(長)泰- 漳(州)古道上的一座休憩用的長亭。五里亭前大樹成蔭、花果飄香,亭後有一寺廟,如今是個休閒郊遊的理想去處。攝影/李晉泰


貫穿長泰平原的龍津溪、馬洋溪匯聚了三面山中之水,為平原提供着源源不斷的水源,又引導着舟楫進入九龍江,或進山或下海,與外面的世界溝通。

 

湯河清的傳奇故事

一段閩人下南洋的歷史縮影

 

長泰留下了很多傳奇的冒險故事,印象最深的出自阪裏鄉。羣山將阪裏鄉同長泰的其他地方隔離開來,交通相當不便。雖然地理位置很封閉,但這裏的人談起來印度尼西亞的望加錫卻如數家珍。

 

望加錫是印尼蘇拉威西島上的最大城市,距離阪裏的直線距離有3300 多千米。


長泰平原中心地土平曠、阡陌交通,四周丘陵環抱、山水圍合,在中國傳統的風水學説中被認為是最理想的宜居環境。攝影/李晉泰


清中後期以來,眾多阪里人,尤其是新春村人揚帆遠渡重洋,來到望加錫打拼。

 

這一過程從清代持續到新中國成立,從未停息,即便是二戰時荷屬印度尼西亞被日軍佔領,阪里人還是冒險偷渡,只為能到遙遠的望加錫。

 

沒什麼能阻擋八山二水一分田、只能向海討生活的福建人向外走。阪裏、新春,只是八閩大地的一個小小縮影。


 

湯河清是阪裏鄉新春村的傳奇人物。新春村有一句老話:“吃的吃順源公,睡的睡崇本堂”,這順源公,指的是開辦順源公司的湯河清;崇本堂,指的是望加錫的湯氏宗祠。


崇本堂是新春村中的湯氏祖祠,祠堂中掛着的數盞南洋風格吊燈暗示着這裏與遙遠異國的淵源。攝影/徐行

 

關於他的發家史,村裏有一段傳説:貧窮的湯河清遠赴望加錫後,在街市上店鋪前賣煙絲為生。時間一長,店老闆們注意到一個神奇的現象,只要湯河清在哪家店門口擺攤,那家店生意一定變得火爆。湯河清是“好命人”的消息不脛而走。於是一家海味店的老闆招他為婿,徹底留在了自家店裏。


有了資金,加之經營頭腦過人,日積月累,湯河清購置瞭望加錫兩條街的店鋪、橡膠園以及新春村老家的田產。經濟地位提升造就了社會地位提升,湯河清也被荷蘭殖民政府任命為最高等級的僑領——甲必丹。

 

與此同時,湯河清也在謀求國內的地位。

 

清末捐官盛行,這是對捐資慈善的一種獎勵,同時也為轉嫁政府的財政壓力。新春村湯氏早已有人實踐過這條道路。同治六年(1868 年),僑商湯永川捐資助善,清廷誥授“奉政大夫”,至今匾額仍高懸新春村大夫第。光緒三年(1877 年)山西大旱,湯河清賑濟一萬石穀物和十三萬大洋,清廷賞賜頂戴花翎副將銜。因此湯河清在新春村建於1880 年的大厝,門口的匾額為“將軍第”,據稱還是李鴻章題寫。


將軍第是新春村最值得一看的古建築。這座“同”字形的大厝,坐落於寬闊的大埕之後,兩側護厝如同伸手環抱般,拱衞着石雕正門,層層燕尾脊直刺蒼穹攝影/黃雲

 

望加錫和新春村的崇本堂,就像是兩座抵抗遺忘的精神堡壘。來自中原的閩南人是慎終追遠的族羣,不論身在何時何地,家族和祖先都是終極的信仰。故而閩南村社裏的祠堂,一向是最重要的公共建築。

 

遺忘是時間的武器,但總有人要與時間對抗。

 

山重村,名副其實的廈門後花園

 

今天,這段歷史已經淡出了外人的視野。但由於遠離都市喧囂,長泰卻成為了附近城裏人心目中的後花園。

 

在山重開水雲間民宿的楊戈是一位攝影師,每年都會為山重拍一套二十四節氣記錄照片。一個村落還活着,是活在這些老的秩序仍舊在運轉,在組織着人們日復一日的生活。這種秩序尊重自然,也給其間的人腦力與體力上的平衡、精神上的寬敞淡泊,這些才是最大的吸引力。


山重村坐落於長泰縣最東部,佔地面積超過50 平方公里,是長泰縣規模最大的村社。攝影/楊清竹

 

山重村也是長泰縣離廈門最近的村子,從這個村子往東走就是海邊的廈門市集美區。因為“古山重”風景區運營得不錯,它每年會吸引很多廈門的遊客。

 

山重村不大,純粹觀光,半天時間足夠。但水雲間的存在,給了城裏人在這裏停駐兩三天的理由,停駐特別重要,因為鄉村最美便是晨昏,不住下來,是體驗不到這種辰光的妙處的。


山重村邊的水尾佛塔建於宋代,造型奇特,據傳説是一座為了鎮邪、守財而建的風水塔。塔頂的石柱形似筆尖,所以又有“文昌塔”之名。攝影/張武盛


水雲間一向是福建省大小領導考察鄉村民宿的模範示範點。一間客房低則380 元,高則780 元的價位,着實對客人的消費理念是個考驗。楊戈的成功也許太懂得鄉村之美命門在哪兒。

 

這棟1968 年的村部改造成的紅磚厝式民宿,依水雲澗溪流,楊戈和他的太太花費了極大的心思,拿出公共空間,養出來庭院花園草廬露台,甚至還在今年專門改了幾間客房,變作圖、書室。這是一種懂得品質的城裏人的眼光與手感,改頭換面出的精緻鄉居生活。

 

如今他們被村裏人稱作“戈倆”,已經是山重村的一員。

 

對戈倆來説,在鄉下生活,不是出世,反要更加入世。城市有規矩,鄉村是人情。鄉村的人情,一點都虛假不來。作為攝影師,楊戈免費為村裏人照相,從八旬老太到小學裏百來號學生。老太太梳洗打扮,穿上最好的衣服,鄭重其事,洗出來的照片被工整插在鏡前。


珪後村葉文龍故居全景。攝影/李晉泰


這幾年山重七七八八拆老房、建新房,因為政府不再批新的宅基地,戈倆感到心痛,也盡其所能收一些老房子拆下來的部件,像寫着“溪頭村”三個字的花崗巖石條,墊起來用作花台,上面一長條擺滿多肉。

 

“貴重”這種價值,是相對的。山重也不是真的“桃源”,對村裏人來説,新的、現代的、便利的是貴重,對戈倆這種城裏人來説,舊的、老的、事關童年生活記憶、有着手工打磨痕跡的才是貴重。兩種價值觀在這處小山村相互影響——民宿背靠鄉村、依託鄉村、點睛鄉村,或許也在悄悄改變着鄉村。


正月初八,宗祠門前獻牲祭祖,且以豬大為榮,一來感謝“天公”恩德,二來盼望“老天保佑”來年風調雨順。攝影/李晉泰


今天走進長泰,人們更多地感歎源於都市消費生活與鄉村農耕生活的對立。但在更長的歷史維度上,長泰的鄉土風情是中國融入近代世界史的縮影。它既擁有深厚的農耕傳統與文化根基,又融合在不同文明的交匯中。既有對自身傳統的保持,也有不斷的吸收、融合、自我完善。

 

在海洋文明普遍興盛的閩南,長泰深厚的耕讀傳統顯得十分獨特,好像是中原的農業文明嵌在閩南土地上的一塊飛地。

 

而這一點,好像被現代文明忽視了。




作者/李惑、張繼州、許君達、林少波

本文內容來自於《中國風物誌·長泰》

編輯/逸驍



導航

宜昌青島九寨溝丨重慶甘肅

回鍋肉重慶小面消暑美食酸梅湯

太湖風箏書畫修復老北京鬃人藥香

處暑立秋大暑小暑夏至芒種小滿




-END-




投稿郵箱| [email protected] 

我們每天都會看哦





熱點新聞